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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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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叫那麽厲害◎

極享酒吧開業三月整, 今天的慶祝活動除了酒水打折附送果盤之外,還有個保留節目——

新的樂隊,今日入駐極享。

先前那陣, 大學城那家酒吧的蠱王歌手以一當百,搶走南塔多少酒吧的女性顧客, 極享酒吧也沒能幸免於難。

宗勳見不得自己還沒起飛的夢想就此破碎,特地裝成顧客前去探查, 終於發現問題——

他們少了個那樣的歌手。

於是決定挖墻腳。

那歌手難挖,他挖了好久人家也不為所動,擺明要他加價。

宗勳一身不羈的少爺脾氣,哪兒能受他那鳥氣, 直接一拍桌子走人, 談崩了。

後來尋尋覓覓,一直沒找到能夠搶那歌手飯碗的駐唱,酒吧的經營狀況一直不溫不火。

宗勳誇張地覺得,極享可能要倒閉了。

都說富二代不創業就能保百年家業,一創業就容易傾家蕩產都不夠賠。

因此, 宗勳一直只顧著吃喝玩樂, 頂多偶爾投資下朋友的小生意, 賺不賺賠不賠的也沒太在意,反正都是小錢, 不賠也會隨手花了。

這酒吧還是他頭一回正兒八經地創業,眼看著就要創業失敗,難免受打擊。

他就納悶兒了——

周周創業怎麽就沒失敗?

人家那麽忙,天天搞學術研究, 學校和研究所兩頭跑, 創業開店照樣沒落下。

就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他開在大學城裏的那家叫“橘の湯”的湯鍋店,從開業至今,就沒有一天生意不好的。

大學城的湯鍋店,哪家有他家風光啊?

宗勳沒別的辦法。

當初開這家酒吧,他還特地把他家周周給拉上了,非得讓他投資當二老板,有種把他當財神一樣的迷信。

所以,眼看著酒吧要“倒閉”,中途他還去找了一趟周引弦——

讓他出賣色相,為他挽留客人。

“你一個人都能組成一個樂隊,打鼓彈琴唱歌跳舞哪樣不會啊,你還長這麽好看,往那兒一站都夠男女老少咽口水的了。”

“算哥求你的,周周,我的好周周,這酒吧可也有你一份兒,到時候真關門大吉,你的錢可也就跟著拿不回來了!”

周引弦當然拒絕。

給宗勳投資,他本來就沒打算賺錢,甚至也沒想著回本。

說直白點,那錢本來就是拿去給宗勳玩的。

宗勳當然拿他沒辦法,也沒再繼續求他,就是隔三差五地到他跟前晃悠一下裝可憐。

周引弦覺得他煩,給他支了個招——

他手底下帶了個班,班裏的文娛委員是學校冰點樂隊的貝斯手,一腔熱血又有才華,人也長得不錯,只是沒有更多更大的舞臺去發光發熱。

“你自己去談,就一點,別壓榨我學生,待遇給好點兒。”

宗勳抱著周引弦這句話樂顛樂顛地就去找人談了,條件給得也好。

對方一聽他是周引弦老師親自介紹過來的好朋友,對他恭敬又熱情。

兩方相談甚歡,順利簽了合同。

今日,極享酒吧開業三個月紀念日的慶祝活動,冰點樂隊正式登臺演出。

秋眠剛剛進門時聽見的談話,正是有關這個樂隊的討論。

冰點樂隊全員皆為南塔大學的在校學生,每個都青春靚麗有才華,平時都在學校裏出活動。

如今,剛到晚上七點,在氛圍組的烘托下,冰點樂隊正式登場。

秋眠剛跟周引弦冰釋前嫌,心情愉悅,正想著再跟他找點話題聊點什麽,忽地就聽見一陣尖叫起哄的聲音在耳朵邊炸開。

嚇一跳,擡頭往舞臺上看,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那上面站了好幾個大學生模樣的人。

有五個,長相氣質風格各不相同。

可有一點一樣——

都長得很帥。

這麽形容似乎也不太準確,裏面的鍵盤手是個美女,本該用美來形容她,可卻又覺得用帥來形容也不會不合適。

或者應該用颯爽來形容會更貼切。

“我靠我靠!”

岑溪也跟著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旁邊秋眠的手,眼睛在舞臺上幾個人之間轉來轉去,不知道該看哪裏。

“這也太帥了!”

宗勳滿意地看著大家的反應,得意又驕傲地沖岑溪揚了揚下巴:“這個小驚喜怎麽樣?”

“太棒了!”岑溪一拍大腿,十分激動,“你都到哪兒去找的這些帥哥美女啊宗老板,你未免也太有人脈了吧,之前怎麽沒帶出來看看?”

“這可全都是南塔大學的高材生,不僅學習成績好,還很有藝術造詣。怎麽樣,是不是比之前大學城那歌手厲害?”

“這也太厲害了!”

“看見那貝斯手沒有?那就是周周的學生,周周介紹給我的,他們樂隊都在這兒了。”

“哇!”岑溪驚訝地轉頭看向周引弦,“原來是周老師介紹的啊?怪不得這麽有質量!”

“那當然。”宗勳與有榮焉地翹起腿,“周周能看得上的,就沒有差的好吧?”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秋眠,又看著周引弦笑:“是不是啊周周?”

周引弦懶得搭理他,端起桌上的飲料抿了一口。

宗勳見他不搭理自己,並不氣餒,轉而去問秋眠:“眠眠你說是不是啊?”

秋眠沒太聽清他在說什麽,一雙眼錯愕地看著周引弦,欲言又止,艱難開口:“周老師,你喝的這杯……”

周引弦拿著飲料杯離開柔軟薄唇,瞥了眼杯子又擡眼看她:“怎麽?”

秋眠咬唇,難為情地補充完整:“是我的。”

“……”

周引弦放下那杯飲料,重新拿了一杯遞給她:“抱歉,你喝這個。”

秋眠尷尬地接過他遞來的玻璃杯,臉有些發熱,小聲回應:“沒事。”

重點不是這個啊。

重點是,你喝了我喝過的杯子啊!

岑溪拖長嗓音“哦”了聲,眼神在他們倆之間來回溜達,暧昧地笑起來:“你們……”

宗勳接上後半句:“間接接吻!”

岑溪回頭沖他比了個大拇指:“有默契。”

秋眠更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沒什麽作用地小聲反駁:“別亂說啊……”

相比她的手足無臉紅羞赧,周引弦則面不改色淡定得像個局外人:“不看表演嗎?我的學生還挺優秀的。”

他發了話,岑溪和宗勳也不敢追著他繼續開玩笑,轉而笑著討論臺上的樂隊。

秋眠慢慢感覺自己臉沒那麽燙了,也擡頭專心看向舞臺上的表演。

這個座位觀景極佳,不會被人群激動站立而擋住半點視線,是宗勳一早就留好的。

剛剛已經過了樂隊的介紹環節,現在是樂隊表演的第一首曲子,聽說是首原創搖滾。

現場的氣氛一直很熱鬧,此時更是被這首動感的搖滾帶入了更投入的高.潮。

岑溪比秋眠更外向一些,沒有半點不自在,也不顧忌旁邊兩位男士,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化身現場氣氛組。

秋眠不是玩咖,但很喜歡這種氛圍,也喜歡痞痞帥帥的帥哥,平時也會跟岑溪一起充當氛圍組,對著臺上尖叫起哄。

只是今日周引弦在場,她就莫名變得有些扭捏起來,拘束得只敢安靜地在臺下坐著。

說不上來為什麽,明明她平常也不會顧忌旁邊的男性朋友,卻總是在有周引弦的場合自動變乖。

秋眠認真想了想,大概因為周引弦是個老師。

雖然他並不是她的老師,可她總是怕他,也並不敢在他的面前太過放肆。

這麽持續到第一首曲子結束,樂隊跟顧客的互動環節,秋眠都一直保持著淑女形象。

盡管她一直盯著舞臺上,眼睛都要看直了,喜悅和激動快要溢出來,也沒有任何明顯的舉動。

周引弦默默註意著她的反應,朱楨打了電話過來請教問題,周圍太過吵鬧,他只好拿著手機離開片刻。

再回來時,宗勳不知去了哪兒,秋眠跟岑溪已然瘋在了一起,跑到人堆裏沖著臺上尖叫,搶著要跟人家握手。

十足熱情。

互動環節時間沒有很長,樂隊要接著表演下一首曲子,秋眠跟岑溪轉身回來。

剛剛趁周引弦和宗勳都不在,跑過去混在人堆裏大聲吼了幾嗓子,神清氣爽,仿佛把身體裏的郁悶之氣都吼了出去。

秋眠許久沒這麽放開過,胸腔裏還“砰砰砰”地加速跳動著,精神抖擻。

一擡眼,隔著擁擠人群,周引弦跟她遙相對望。

酒吧裏光線昏暗暧昧,他獨自一人坐在那兒,迷離閃爍的彩色燈光倏忽從他幹凈利落的側臉上劃過去。

在那一瞬,他的眼裏仿佛寒光一閃。

恰在此刻,他像是也看見了她,舉著手裏的酒杯,隔著酒吧暧昧的空氣沖她遙遙一敬。

秋眠腳步一頓,心跳變得更加劇烈。

這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怎麽那麽像中學時翹課去網吧回學校被逮到的感覺。

忽然就,不敢回去坐下了。

“岑岑。”秋眠抓住岑溪的手,湊近她耳邊,“我想去下洗手間。”

“去啊。”岑溪不明所以,“是要我陪著嗎?”

“也不是……”

就是想問,能不能現在直接溜了。

雖然周引弦明明也沒對她做什麽,但怎麽就,那麽怕他呢?

“算了,忽然又不想去了。”

秋眠打算直面恐懼,反正周引弦又不會對她做什麽,又不是她老師,她都成年了,在酒吧瘋玩一下又怎麽了啊。

況且,也沒多瘋,很收斂了。

宗勳剛剛去陪了個朋友,回來時恰好撞見秋眠跟岑溪回到座位上,立刻熱情笑問:“我剛剛看你倆在那兒擠半天沒擠進去呢,要不晚點我讓他們加個班,單獨給你倆表演一個?”

秋眠正要拒絕,岑溪已經激動得搶先點頭答應:“好啊好啊!剛剛眠眠差點都被踩到腳,那些人也太瘋了。”

“沒問題!”

“……”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秋眠都沒能插上話。

轉頭偷瞄周引弦,他手裏還端著剛剛那杯酒,喝了一半,此刻正單手拿著手機在打字。

他的手在任何時候任何光線下都好看,手背鼓著明顯的青筋,指節修長,指骨清晰,肌膚細膩,沒有任何瑕疵。

即便此刻只是單手拿著手機打字這樣的動作,也叫人覺得十分性感。

也許此刻場合足夠熱鬧暧昧,叫人容易上頭,變得大膽又荒唐。

秋眠盯著他的手,出神地幻想著,他用他的這雙好看的手做些別的事。

比如,牽手,抓手腕,掐.脖子。

這片刻她太過大膽,以至於走神到周引弦打完字鎖了手機屏幕擡眼盯著她看了足足十秒鐘,她都始終沒能回過神來發現。

“……”

周引弦順著她的視線瞥了眼自己的手,擡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秋眠乍然之間終於醒過神,雙肩顫抖,慌張地別開眼。

周引弦若有似無地勾唇笑了下。

“剛剛叫那麽厲害,現在在這兒發什麽呆。”

“……”

果然,他看見了。

秋眠心虛地端起桌上的飲料杯喝了一口,找著借口:“忽然想起來件事,所以有點走神。”

“確實有點走神。”周引弦盯著她手裏的玻璃杯點點頭,“你拿錯杯子了。”

秋眠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杯子,又看向桌面上擺著的那一堆。

一開始她跟岑溪點了些飲料,後來宗勳過來又點了一堆酒水,此刻混在一起,有些還沒動過,有些只剩半杯。

而她最開始喝的那杯飲料只剩半杯,先前被周引弦拿錯喝過,她就喝了另一杯。

兩杯是一樣的橘子汁,都只剩半杯。

她記得後來那杯橘子汁她就是放在這個地方的啊,難道記錯了?

“那這杯……”秋眠有些不自信。

周引弦:“我喝過。”

“……”

秋眠默默放下手裏的杯子,想了半天,終於想到怎麽緩解尷尬:“那扯平了。”

周引弦:“……”

神奇的扯平。

秋眠重新端了一杯橘子汁,這次她看了眼,是滿杯的,應該不會再端錯,放心地喝了一大口。

極享酒吧的橘子汁都是鮮榨的,味道鮮美,酸酸甜甜。

秋眠滿意地瞇起眼睛。

胳膊肘忽地被捅了一下,是岑溪,指著另一個方向叫她看:“眠眠,那是不是秦弋澤啊?”

秋眠睜眼一看,果然是他。

應該是跟朋友一起來的,正有說有笑地跟個美女聊天。

不知說了什麽,那美女往他肩頭戳了一下,有些嬌嗔。

“嘖。”岑溪瞇了瞇眼,“這小子,可以啊,這女生挺漂亮的。”

秋眠點頭:“確實。”

不過算起來,好像,很久沒見過他了。

上一次見面似乎還是立冬那天,他因為撞見周引弦在她家裏氣得跳腳,最後摔門而去。

然後直到現在,他都沒再出現。

差不多快一個月了。

秋眠想了下,自己居然真沒管他,讓他一個人生悶氣,完全沒擔心過他再也不理她。

也不知道他現在氣消沒消。

不過看他玩這麽開心,應該早忘了,畢竟他向來隨性,不是會一直生氣的人。

秋眠如此想著,並沒太在意,也沒想著去打擾他的雅興。

她以為秦弋澤沒發現自己,卻不想秦弋澤早看見了他。

在她跟著岑溪一起在舞臺下尖叫要搶著跟人家握手的時候,秦弋澤跟她就只隔著兩三個人的距離。

那麽近,她居然一眼都沒瞧見。

秦弋澤氣得要死,忍了又忍才沒去揪她耳朵。

秋眠對一切毫不知情,喝多了飲料去洗手間,出來時被他堵在了門口。

“你怎麽在這兒?”秋眠往他身後看了眼,“那個美女呢?”

“你管呢。”秦弋澤語氣很沖,“現在跟他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誰?”

“還能有誰,姓周的。”

“……”秋眠覺得他很莫名其妙,“就朋友而已,能有什麽進展程度。”

“朋友而已。”秦弋澤冷笑,“那照你這意思,咱倆可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秋眠皺眉,“我們當然是朋友啊。”

“那都是朋友,你憑什麽偏袒他?”

“沒有啊。”

“沒有?!”秦弋澤氣得又要跳腳,“我生這麽久的氣,你問都沒問我一聲!”

“你一直在生氣嗎?”

“不然呢?!”

“……我不知道啊。”秋眠驚訝,“我以為你氣一下就好了。”

“秋眠!”

“好啦,你不去找你那個美女嗎?待會兒人家不等你咯。”

秋眠繞到他身後去推著他的背試圖將他轉個向推走:“對不起,是我的錯,行了吧?”

“你給我放開!”秦弋澤反手去抓她,“別逼我抽你。”

“夠了啊。”秋眠好脾氣地讓著他,“都跟你道歉了,別得寸進尺。”

“你還說我得寸進尺?!”

秦弋澤氣得差點原地升天,隨手指了個方向:“那你也去罵一頓那姓周的?”

秋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忽地一怔。

人山人海的喧囂背景音裏,酒吧晃眼的射燈投過來一瞬,昏暗一隅如同白晝。

不知什麽時候,周引弦出現在那裏,單手插兜,靜靜地看著她。

難以形容那感覺,明明也沒做什麽虧心事,可秋眠還是不可抑制地心虛了起來。

她找不到心虛的源頭,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害怕的原因。

只是在看見周引弦的那個瞬間,她的手比她的大腦更先做出了選擇——

從秦弋澤的後背上離開。

難道是因為……

秋眠努力想著原因,回想著剛剛的情景,好像忽然間明白了——

秦弋澤叫她去罵周引弦。

而這句話,恰好被周引弦本人聽見了。

一定是這樣的。

秋眠像做錯事的學生被老師抓包了一般,立即乖乖站好。

時間像有片刻靜止。

而後,周引弦從她身旁路過,視線掠過秦弋澤的臉,徑直進了洗手間。

作者有話說:

周引弦:。

沂沂來啦,今天雙更,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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